第20章 炼虚破镜 剑骨归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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炼虚破镜 剑骨归位

柳如龙看清虚空中对峙的三男一女后，气势不凡的九条金龙虚影瞬间像蔫了的黄瓜垂下了龙头。</p>

尤其见到十夜指尖那三寸吞吐不定的星辉剑芒时，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，骤然沉到了谷底。</p>

“十长老……您怎么会在这儿？”</p>

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，又见十夜俏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，玄色衣袍下的后背已沁出冷汗。</p>

完了。</p>

柳如龙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。</p>

十夜不仅是玄天剑宗唯一的太上长老，更是他心中最最敬仰的“师尊”。</p>

当年若不是她的提携，他柳如龙怕是至今还卡在筑基后期，哪有今日的地位？</p>

可苏家……</p>

他眼角余光偷偷扫过苏家三人，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。</p>

最近几十年，苏家每年都向宗门供奉大量的灵石和其他修炼物资。</p>

作为利益交换，他对苏家子弟大开方便之门。</p>

无相峰的宁夏收苏衍为徒，执法堂对苏家子弟的劣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</p>

甚至连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名额，都悄悄给苏家预留了许多。</p>

这些事，宗门里不是没人质疑，但他总能用“苏家对宗门有用”搪塞过去。</p>

可现在……</p>

苏家三位化神境擅闯山门，更是口口声声要杀林墨、踏平绝情峰。</p>

而林墨，是十夜的亲传弟子！</p>

柳如龙只觉得头皮发麻。</p>

仿佛看到自己经营多年的平衡，正被十夜指尖那缕剑芒轻轻一挑，即将彻底崩塌。</p>

“苏老祖，苏家主……”</p>

柳如龙强压心中的慌乱，半个身子挡在十夜身前，继续说。</p>

“三位不请自来，又在我玄天剑宗横冲直撞，难不成要和本座说是误会？”</p>

“误会？”</p>

苏远山冷笑一声，从自家老祖身后移步至最前，怒视着柳如龙。</p>

“柳如龙！苏某今天就把话挑明了说。”</p>

“我儿苏衍昨日死在你玄天剑宗，凶手就是绝情峰的林墨！”</p>

他眼神一睨，往前重重地踏了半步，苏家三位化神境的威压如乌云压顶般散开。</p>

“今日要么你交出林墨，要么……我苏家就替你清理门户！”</p>

苏远山那句“清理门户”刚落地，柳如龙的脸色瞬间由青转铁。</p>

太阳穴突突狂跳，一股滚烫的气血直冲天灵盖。</p>

“放肆！”</p>

他在心底厉声咆哮，指节捏得嘎嘣作响，藏在袖中的手已下意识并成了剑指。</p>

背后的天龙剑正不安地躁动，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滔天的杀意。</p>

浪尼玛！</p>

若不看在你苏家常年供奉灵石灵草，就凭刚才的言辞，一剑斩了都不为过。</p>

一介世家家主竟敢挑衅一流宗门的宗主，是谁给你苏远山勇气的？</p>

可柳如龙偏偏不能发作。</p>

苏家的财力与势力，对玄天剑宗在青冥州的布局至关重要。</p>

若是他们倒向素来与宗门不和的青岚剑宗……</p>

柳如龙不及细想，转向十夜，语气放得很低。</p>

“十长老，您怎么看？”</p>

十夜抬眸瞥了他一眼，那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块石头。</p>

“柳如龙，你这宗主之位，坐得倒是越发‘通透’了。”</p>

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却让柳如龙膝盖一软，差点当场跪下。</p>

他听懂了。</p>

十夜这是在嘲讽他为了苏家的好处，连宗门的脸面、剑修的骄傲都不顾了。</p>

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，柳如龙突然想起十年前。</p>

十夜也是这样轻飘飘一句话，就让当时执法堂的长老吓得连夜不辞而别。</p>

“不，不是的十长老！”</p>

柳如龙急忙解释，就连额头都冒出了冷汗。</p>

“林墨是您的亲传弟子，弟子只是觉得，该请，请示您的意见……”</p>

“哼！”</p>

十夜笑了，笑声里的寒意让空气都结了层薄冰。</p>

“苏家要踏平的，是玄天剑宗的绝情峰，他们要杀的，是玄天剑宗的弟子……”</p>

她指尖的星辉剑芒骤然暴涨，将柳如龙逼得踉跄后退。</p>

“柳如龙，你竟然还要请示我的意见？”</p>

“你的剑骨呢？”</p>

十夜的声音不高，却像重锤敲在柳如龙心上。</p>

他猛地僵在原地，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。</p>

是啊，他的剑骨呢？</p>

当年那个握着锈铁剑，在试炼场里凭着一股“宁折不弯”的狠劲闯出血路的少年。</p>

那个在拿到《天龙剑诀》时，发誓要以剑护宗门、以心守正道的修士……</p>

什么时候开始，变得如此瞻前顾后，连直面挑衅的勇气都没了？</p>

几十年的利益纠葛，苏家的灵石像一条无形的锁链，捆住了他的手腕。</p>

宗门运转的重担压在肩头，让他在“利弊”二字里越陷越深。</p>

为了维持表面的平衡，他学会了和稀泥，学会了在各方势力间周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