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壑难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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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壑难填

叶思芷一进洗手间，便反锁了门。</p>

她俯身在鎏金洗手台前，指尖抵住咽喉，熟练地催吐。</p>

酒液混着未消化的药物被呕出，溅在雪白的大理石上，触目惊心。</p>

“真是恶心。”</p>

她拧开水龙头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，镜中的自己唇色微白，可眼底却是一片冷冽的清醒。</p>

——叶落秋的手段，还是这么拙劣。</p>

擦净唇角，她推门而出，却在走廊尽头对上一道修长的身影。</p>

暮玄青静立在阴影处，指间缠着那串乌木佛珠，眸色深沉如古井。</p>

他的目光落在她腕间——</p>

那串本该留在宴会厅的紫檀佛珠，不知何时竟戴在了她的手上。</p>

“喜欢？”</p>

他嗓音低缓，如寒潭落雪。</p>

叶思芷轻笑，指尖摩挲着佛珠光滑的表面，故意举到他眼前晃了晃：</p>

“喜欢。”</p>

暮玄青忽然抬手，冰凉的佛珠擦过她脉搏，带起一阵战栗：</p>

“这串珠子，沾过血。”</p>

“戴久了……会做噩梦。”</p>

叶思芷踮起脚尖，鼻尖几乎贴近暮玄青的衣襟，像只好奇的猫儿般轻嗅。</p>

“这佛珠上有好闻的檀香味……”</p>

她眨了眨眼，长睫在灯光下投落细碎的影，“是干净的。”</p>

——干净得不像沾染过血。</p>

暮玄青垂眸，看着眼前明媚如朝阳的少女。</p>

她笑得毫无阴霾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佛珠吸引的单纯姑娘。</p>

可他分明看见，她指尖摩挲佛珠的力道，精准地停在那颗刻着梵文的珠子上——</p>

那是镇压亡魂的密咒。</p>

“认识一下，我叫思芷！”</p>

她仰起脸，眼眸清澈见底，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。</p>

暮玄青静默一瞬，薄唇轻启：</p>

“暮玄青。”</p>

嗓音如古刹晨钟，沉冷疏离。</p>

叶思芷笑得愈发灿烂，晃了晃腕间的佛珠：</p>

“谢谢你的佛珠！”</p>

转身时，裙摆荡起优雅的弧度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偶然邂逅的过客。</p>

暮玄青凝视着她的背影，指尖捻动乌木佛珠，眸色渐深。</p>

——她究竟是无知，还是……</p>

——早已看透一切？</p>

叶思芷回到宴会厅时，叶落秋已经不见踪影。</p>

顾霆倚在香槟塔旁，冲她举杯挑眉，眼底满是戏谑——</p>

显然，那位叶家大小姐此刻正“享受”着他特意安排的“款待”。</p>

黎九思站在不远处，身形依旧挺拔如松，可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，此刻却蒙上一层罕见的迷蒙。</p>

他朝叶思芷走来，脚步比平日慢了几分，像是踩着棉花。</p>

“阿芷……”</p>

他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发顶，呼吸灼热，带着微醺的酒气。</p>

叶思芷微微一怔。</p>

——他竟真的有些醉了？</p>

——还是说……那杯酒里的东西，终究起了作用？</p>

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，触感滚烫。</p>

黎九思顺势握住她的手腕，将脸埋进她掌心，像只撒娇的大型犬。</p>

“头晕。”</p>

他低喃，嗓音沙哑得不像话。</p>

叶思芷眸光微闪，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：</p>

“好，我们回家。”</p>

她故意将“回家”二字咬得极轻，像是一个温柔的陷阱。</p>

黎九思低低“嗯”了一声，手臂环住她的腰，将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