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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傍晚时,一行人才终于来到临沂城下的营寨之中。</p>
几人寒暄片刻后,辛弃疾见魏胜似乎要有军务与刘淮交待,也就识趣退下了。</p>
两人独处时,魏胜才肃容以对:“淮哥儿,不要费力多造攻城器械了,这些已经足够了。”</p>
刘淮皱眉:“既然父帅想要以快打快,那么明日出战吗?”</p>
魏胜微笑摇头:“不是明天,就是今夜。甚至马上,所以老夫要让你迅速整饬出一支可以出击的兵马,前、中、右三军人马,任你挑选。”</p>
刘淮眯起了眼睛:“莫非有内应?”</p>
魏胜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。</p>
刘淮听罢,哪怕以他的心大程度也是呆愣片刻,才苦笑出言:“谁能想到是他呢?”</p>
说着,两人似乎心有所感,几乎同时望向临沂城头。</p>
临沂城头,仆散达摩赤裸上身瘫坐在椅子上,望着城下营寨,眼中似有火光。</p>
与后世文人脑补的城池攻防不同,当攻城方在城下建立攻城营地时,这场大战往往不是开始,而是结束。</p>
因为这就意味着,攻城方可以确定,守城方已经没有生力军可以出城作战了。</p>
所谓无必救之军者,则无必救之城,就是这个道理。</p>
而到了守城的军队无法在城外迎击敌人,无法固收城郊险要据点时,就会使攻城方士气嚣张,而守城方士气低落,一旦敌人进攻,守军就会很容易崩溃。</p>
临沂城已经山穷水尽了。</p>
仆散达摩拍了拍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王夫人的胳膊,仰头对依旧慌乱的刘芬说道:“刘大判,你走吧,你一个文人也无甚大用,回朝之后告诉陛下与我兄长,就说仆散达摩尽力了。这魏贼与耿贼着实厉害,还望朝廷早做准备。”</p>
刘芬黯然:“丢了临沂仓城,我就算能逃回去,又如何能脱离干系呢?还不如与太守同死。”</p>
这是一种耍滑头的说法,若是仆散达摩此时要跟刘芬一起弃城而逃,刘芬早就特么收拾细软了。</p>
因为这两人都是犯了丧师辱国之罪,如果作为幽燕大族族长的刘萼与国家柱石仆散忠义同时保二人,那两人都可以活下来。</p>
如果仆散达摩殉国了,但刘芬逃回去,那他八成就会成为典型,被完颜亮下令枭首示众。</p>
到时候别说仆散忠义不会为刘芬求情,就连兄长刘萼都张不开嘴。</p>
仆散达摩苦笑一声,却似乎牵动了伤口,一时间龇牙咧嘴。</p>
今日他虽然从刘淮手中逃出一命,但身上还是挨了几下狠的,即便有盔甲保护,还是被砸得皮开肉绽,疼痛不堪。</p>
他又将目光投向一直跪在身前的王雄矣。</p>
“起来吧,今日中军溃败不怪你,仓城大火没烧起来也不怪你。”仆散达摩淡淡说道:“人心惶惶,天下大乱,就算是我,也只能狼狈逃回来,更何况是你这个汉儿呢?”</p>
王雄矣重重叩首,涕泗横流。</p>
“太守先回府衙休息,由我在此看着,忠义军夜里绝对打不进来。”</p>
仆散达摩点了点头,从椅子上站起身子。</p>
王雄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作搀扶。</p>
仆散达摩刚要再出言鼓励,就觉得小腹侧面传来了剧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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