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空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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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许玄和思安并未有什么长辈，这担子就落在了他这位师兄肩上。</p>

‘要不下次去彩云，借着劝思安收下池鱼孙女之机，旁敲侧击问几句？’</p>

许师弟是个榆木疙瘩，思安师妹可是生就一颗玲珑心，自己先去问问人家意见才对。</p>

白石山下，忙碌之声传来，王习微又打开玉简，研读起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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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景原，空剑门。</p>

此地位于平湖北岸不远，隔着吴家之地同青巍相望，多有些矮山起伏，虽不巍峨，但灵气充沛，风光秀美。</p>

空剑门治下凡人都聚集在二城内，一处唤作侍光，一处唤作回驾，其间百姓众多，散修更是不少。</p>

这门派的山门位于二城之间的几处灵山，每至夜里，多有星辉照耀，是处少见的灵地。</p>

门中主脉在名为登辰的山上修行，其余各脉则在旁边的三座灵山上，分领事务，以宗亲血缘联系。</p>

左河默位于登辰山顶，背着一沉黑的法剑，披着青甲，上刻着繁复的天星。</p>

他身姿挺拔，山顶阵风吹拂，左河默巍然不动，分明已经修至炼气七重，以他这个年岁，筑基几乎是必然之事。</p>

他看着巫荒方向，似有所想。</p>

山间的风越发急切，让他感到有些晕眩，脚下的地面似乎变得软晃，从中伸出无数双惨白的手臂，拖着他的身躯往下，不时有凄厉的哭声和骂声传入他的耳中。</p>

‘幻觉。’</p>

左河默并不理会这一切，只是不动，任由那些异象生发。</p>

他似乎能听到已经离世的师父在他身旁耳语，被妖物活吃的师弟在哀嚎，当年的惨祸化为了梦魇，只是在清醒时也会找上他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些在他身旁窃窃私语的尸首都化为一摊血水，消失不见。</p>

‘结束了。’</p>

这位空剑门的掌门微微松了口气，看向山间道路，有人来了。</p>

一位身着灰袍的青年，御风行了过来，已然炼气，容貌端正，眉宇间有些正气，是左河默的大弟子，也是他师弟的嫡子，启温。</p>

左河默静静看着对方，似乎能从这位弟子身上窥见些昔日自己那师弟的风姿。</p>

“师父，如今门中那幅星图又有变化，那奉玄剑气将行于翼、轸之间，恐怕在百年内就至荆楚之分野，正过巫南。”</p>

启温上前，声音低沉，有些忧色。</p>

左河默闻言，神色有些变化，挥袖转身，引着启温向山下走去，低低说道：</p>

“巫南归属古楚地界，是上巫祖地之一，要和他们纠缠上，不是好事。”</p>

“请神降灵的灵萨落到了北辽，但剩下的几道依旧强盛，祸毒一脉可是连西南的古滇也控着。”</p>

“祖师堂那根金香，可继续燃着？”</p>

一旁跟着的启温神色有异，缓缓说道：</p>

“我今日去看了，又长了一寸，烧得正旺，不知是青巍那大赤观又有何动作。”</p>

左河默沉寂少时，语气复杂地说道：</p>

“这香自祖上传下，本是古时上宗传来的信物，代表大赤分观。昔日蜀亡，各奔前程，最后又都自蜀地被赶来赤云，一代代日渐衰微，祖上的功法和剑术要么失效，要么遗失。”</p>

“冲阳子悟出剑意，让这香火复燃，他身陨后又熄灭，待到许玄执掌山门，前些年重燃起，近来又增了一寸。”</p>

“看来我空剑门终究是撇不清，摘不出去，今后还要多联系些，也有条退路。”</p>

一旁的启温似有所想，轻声问道：</p>

“师父，那下次试剑之事，可要请大赤的人来？”</p>

左河默此时同启温已经来到了祖师堂前，在此看护的门人见掌门来了，纷纷见礼。</p>

二人入内，左河默同启温一道为列位祖师上完香，此时这位空剑门掌门才低声说道：</p>

“昔日本想着将我门摘出去，但到底避不过，你将来若是执掌山门，还是同那边多联系些，互相扶持。”</p>

“门中的试剑之事，旁系三山都有心思，容不下你，让大赤观来人，也能搅动些局势，为你铺路。”</p>

启温脸色有些苍白，从师父的话中听出了些弦外之音，压抑着声音问道：</p>

“师父，那位大月光寺的高僧到底说了什么，可否告诉弟子，也能为您分忧。”</p>

左河默并不回应，只是看向了祖师堂中的牌位，神色恍惚。</p>

‘空了道人爱徒，启常之位。’</p>

看向自己师弟的灵位，再看看一旁的启温，左河默神色柔软下来，好似冰河消融，微笑着说道：</p>

“启温，门中将来，还是要看你。”</p>

“当年群妖压境，师父和师弟用命换我生还，如今到我为后人求个未来了。”</p>

一旁的启温似乎察觉到些什么，有些颤抖，说不出话来。</p>

左河默看向了祖师堂香台最高之处，两根金香，代表空剑的那根只是微微燃着，星辉惨淡，而代表大赤的跟则香气缭绕，金火煌煌。</p>

“如今也不必防备些什么了，启温，你挑个时日，在试剑前将这封信送至洛青，那位许观主见了信，自会明白我意。”</p>

“我将入山中剑池，就此闭关，一直到炼气九重，届时出山，引渡星辉，成就筑基，今后门中诸事就由你来管束。”</p>

左河默将背后之剑取下，连带一封密信，交予启温，语气中带着些期待和无奈。</p>

“师父！”</p>

启温跪下，声音凄凄，端正的眉眼间多出些悲伤之色，他接下信来，但怎么都不肯收那代表掌门之位的辰河法剑。</p>

“拿着！”</p>

左河默声如吼狮，下方的启温不敢再推辞，只好收下。</p>

“正值多事之秋，门中众人，有不少有别的心思，你千万要注意。”</p>

启温跪在一旁，左河默伏下身子，低低说道：</p>

“若是有不服管教，生出事端的就——”</p>

“杀。”</p>

祖师堂中，并无什么风起，但启温此刻只觉一股冷风吹来，直至骨髓，让他遍体生寒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