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老王头死亡疑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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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王头死亡疑云

院门口的马灯晃了晃，光晕里那道佝偻身影抬起头，皱纹里沾着草屑，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，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嘟囔：大冷天的，围我屋干啥？</p>

李宝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——这声音和他昨日在村口听见的老王头唠嗑声一模一样。</p>

他下意识看向炕上那具青灰色的尸体，又转回来看门口的活人，喉结动了动：王...王大爷？</p>

啥王大爷！门口的人把马灯往墙上一挂，露出藏在粗布棉袄下的精瘦身形，我是守义，王守义！他搓着冻红的手往屋里走，鞋跟蹭过门槛时带起半块冰碴，黑灯瞎火的，你们咋都跑我家来了？</p>

王明的枪口仍虚虚指着对方，食指扣在扳机上：你爸死了，我们来调查。</p>

啥？王守义的脚步猛地顿住，马灯在他手里晃出一片昏黄的涟漪，我爸...死了？他踉跄两步扑到炕边，颤抖的手刚要碰老王头的脸，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，昨儿后晌他还喝了半斤包谷烧，说要去后院拾掇菜窖...我寻思他喝多了，自个在地窖眯着暖和...他突然抓住王明的手腕，同志，我爸咋死的？</p>

李宝盯着他发红的眼尾——那抹红不是哭出来的，倒像是被地窖里的潮气闷的。</p>

王守义的棉裤腿沾着新鲜的泥点，脚腕处还挂着半片枯黄的白菜叶，和老王头指甲缝里的黑土颜色相近。</p>

初步看是冻死。王明抽回手，你刚才在哪？</p>

菜窖啊！王守义指了指后院，我家菜窖能存半冬的萝卜白菜，昨儿我去添草苫子，门从里头闩了，没听见动静。他突然抓住炕沿干呕两下，我爸...他手里攥的啥？</p>

李宝这才注意到，王守义的指甲缝里也嵌着黑土，和老王头的几乎一模一样。</p>

咔——</p>

后窗突然传来冰棱断裂的脆响。</p>

小吴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，光圈里映出王守义扭曲的脸，他正死死盯着老王头攥着红布的右手，喉结上下滚动：那是...我妈生前的裹脚布。他突然笑起来，笑声像砂纸磨过铁皮，我爸说这布能镇邪，打我记事起就塞在炕席底下...</p>

王同志。王明打断他，跟我们去村委会做笔录。</p>

我不去！王守义猛地站起来，撞翻了墙角的瓦罐，我要守着我爸！他抄起桌上的长明灯，火苗在他掌心摇晃，把影子投在墙上，我爸一辈子没做亏心事，你们别乱猜！</p>

李宝看着他泛红的耳尖——人在极度紧张时，耳朵会先发热。</p>

凌晨三点，两辆警车碾着积雪开进村子。</p>

法医老陈哈着白气掀开盖尸布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按过老王头的尸斑：尸僵程度符合冻死特征，体温流失过快导致肌肉痉挛，攥紧东西是正常现象。他捏了捏老王头的手腕，腕骨有挫伤，应该是撞在菜窖的木棚架上。</p>

施丽娅缩在李宝身后，声音发颤：那刚才...尸体坐起来...</p>

尸僵缓解期的肌肉抽搐。老陈扯下手套扔进医疗箱，加上屋里温度低，空气流动带动尸体轻微移动，看着像坐起来罢了。他拍了拍王明的肩，收队吧，定性为意外死亡。</p>

火化吧。王明递给王守义一份文件，停尸不能超过七天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