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情欲与诡异交织的黄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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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欲与诡异交织的黄昏
晨光刚漫过窗棂,老井边的警戒线就被收走了。</p>
余帆盯着王凯躺过的青石板,那里还留着一片暗黄的水痕——是法医掀开白布时,从尸体嘴角淌下的涎水。</p>
他喉结动了动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</p>
旁边的王杰抱着胳膊直打摆子,孙阳蹲在墙根抽烟,火柴划了三次才点着,火星子烫得他猛地缩手。</p>
去李宝那儿。余帆突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。</p>
王杰的肩膀抖了抖,孙阳把半根烟踩进泥里,三人踩着露水打湿的青石板,往村东头的老宅子走。</p>
李宝正蹲在院子里刷锅,竹刷与铁锅碰撞的脆响惊得他抬头。</p>
余帆的影子先落进来,接着是王杰泛白的脸,孙阳缩在最后,裤脚沾着草屑。出事了。余帆的手在裤腿上擦了又擦,王凯...警察说是心脏病突发。</p>
正在晾衣服的赵婉儿拧着衣架转身,张远山从堂屋晃出来,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。但现场有冥币。王杰突然插话,声音发颤,就...就散在他床头,阴司银行的,蓝幽幽的。</p>
李宝的刷子当啷掉在锅里。</p>
赵婉儿的衣架咔地折了半根,芝麻饼从张远山指缝滑落,在青砖上滚出半道白痕。你们确定不是看错了?李宝站起来,袖子还滴着水,大半夜的,光线不好。</p>
我拍了照。余帆摸出手机,拇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,陈倩的脸...就贴在王凯后颈。照片里的冥币泛着幽蓝,陈倩的眼白几乎占满眼眶,嘴角咧到耳根——和王杰昨晚在墙角看见的一模一样。</p>
张远山凑近屏幕,眉头皱成疙瘩:这不是普通的幻觉。他捻着下巴的短须,可我向来只看阳宅风水,这种...求您了!余帆突然跪下去,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,陈倩失踪那晚,王凯说听见井里有唱戏声;昨天孙阳说灶台底下爬出白影子;现在王凯...再不管,下一个就是我们!</p>
孙阳的喉结动了动,从裤兜摸出团皱巴巴的纸——是张黄符,边角烧得焦黑,我奶奶给的,昨晚压在枕头下,今早成了灰。王杰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,指腹渗出血珠:我们真的不敢再住那别墅了。</p>
赵婉儿蹲下去扶余帆,发梢扫过他颤抖的肩膀:张师傅,就当帮几个孩子。张远山盯着三人发青的眼圈,又瞥了眼李宝。</p>
李宝没说话,但目光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——这几个大学生,从进山那天起就跟着他们查乾陵线索,如今出了事,总不能袖手旁观。</p>
行。张远山叹了口气,把芝麻饼渣子拍在裤腿上,我去看看。</p>
我也去。赵婉儿转身拿外套,多个人多个照应。孙阳忙去推停在院角的三轮摩托,王杰帮着擦前挡风的露水,余帆还蹲在地上,手指抠着砖缝里的青苔,指甲缝全是泥。</p>
丽娅姐呢?李宝这才发现,从刚才起就没见施丽娅的影子。</p>
赵婉儿往厨房努努嘴:今早说头晕,在煮姜茶。她边系外套扣子边笑,你留下陪她吧,小丫头片子最怕这种事。</p>
厨房门虚掩着,白汽从门缝里钻出来,混着红糖的甜香。</p>
李宝推开门时,施丽娅正踮脚够橱柜顶层的瓷罐,碎花围裙带子散在腰后,发梢沾着水汽。</p>
听见动静,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,瓷罐砰地砸在台面上,姜茶泼出来,在她手背上烫出个红印。</p>
疼吗?李宝本能地去抓她的手,却被她反握住。</p>
施丽娅的手指比姜茶还烫,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,发梢扫过他耳垂:我最怕空屋子。她凑近了些,呼吸里带着甜腻的桂花糖味,昨晚听见老井响,我缩在被子里,连灯都不敢关。</p>
李宝的心跳得厉害,后颈冒出薄汗。</p>
他想抽回手,却被她轻轻勾住小指:你说...陈倩是不是真的回来了?她的指尖在他掌心里画圈,要是...要是我也看见白影子,你会不会像护着赵姐那样护着我?</p>
丽娅。李宝后退半步,撞在身后的碗柜上,瓷碗丁零当啷响,你喝多姜茶了。他低头去擦她手背上的茶渍,却瞥见她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绳——是王凯昨天说的,陈倩亲手编的平安绳。</p>
院外传来三轮摩托的轰鸣。他们走了。施丽娅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,手指慢慢松开。</p>
李宝转身时,看见她盯着灶台上的姜茶,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脸,只余下眼尾一点红,像滴没擦净的胭脂。</p>
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,吹得灶台上的冥币照片哗哗响——那是余帆刚才落在桌上的。</p>
李宝捡起照片,陈倩的白眼仁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</p>
院外的摩托声渐渐远了,老井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狗叫,像根针,扎破了厨房里甜腻的暧昧。</p>
施丽娅突然伸手,把照片扣在台面上。</p>
她的指甲涂着玫瑰色甲油,在晨光里亮得扎眼:茶要凉了。她说着,把姜茶推到他面前,喝了吧,驱驱寒气。</p>
李宝端起碗,姜茶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酸。</p>
窗外,张远山的道袍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片要飘走的云。</p>
他突然想起余帆今早说的话——王凯床头的冥币,最上面那张印着阴司银行,而陈倩失踪前最后碰过的,正是老井的锁。</p>
碗沿碰到嘴唇的瞬间,他听见远处传来吱呀一声——是别墅的破门被推开了。</p>
三轮摩托的轰鸣声撞碎山雾时,张远山正蹲在别墅二楼的窗台上。</p>
他指尖夹着半根燃尽的艾草,火星子落在青砖缝里,像颗将熄的星。</p>
余帆仰着头,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——道士刚才用朱砂在门框画的符,此刻正渗出暗褐色的水痕,像被谁用指腹抹过。</p>
灶台下没阴气。张远山跳下来,道袍下摆沾了层灰,井边的锁是铜制的,镇得住怨气。他晃了晃怀里的罗盘,指针稳得像钉死的钉子,王凯床头那冥币...许是哪个小娃娃玩的纸扎。</p>
孙阳突然笑出声,笑得肩膀直颤:我奶奶说,阴司银行的钱,活人摸了要折寿。他从裤兜掏出团皱纸,正是今早烧灰的黄符,这符是我十岁那年在城隍庙求的,压了十三年枕头,昨晚成灰了——您说这也是幻觉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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