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一鱼三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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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。</p>

苏临渊看着秦望舒，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掀起波澜。</p>

“好。”</p>

苏临渊只说了一个字，却重如泰山。</p>

“就依你。”</p>

话音落下，厅内那股紧绷到极致的压力，骤然一松。</p>

苏白不知何时出现，对着那盆鱼躬身一礼，随即挥了挥手，几个下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，将青瓷盆连同那几尾命运已定的鲢鳙，一并抬了下去。</p>

鱼腥味散去，沉水香的味道重新占据了主导。</p>

就在厅内气氛稍缓之际，苏临渊却又开了口。</p>

他的声音，褪去了方才的威严，多了一丝属于长辈的温和。</p>

“怀瑾，听闻你自小体弱，这些年在乡野，苦了你了。”</p>

苏怀瑾猛地抬头，眼中满是错愕。</p>

苏临渊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身上，那眼神，不再是审视，而是一种纯粹的关切。</p>

“前些日子，宫里赐下几支百年参王，品相极佳，最是滋补。”</p>

他说着，对一旁的苏白点了点头。</p>

“去，熬成参汤，给他们尝尝。”</p>

苏白躬身应是，快步退下。</p>

百年参王。</p>

御赐之物。</p>

苏云溪的凤眼也亮了亮，这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。</p>

苏怀瑾更是心头巨震，那股因彻底败给秦望舒而产生的冰冷与挫败，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关怀瞬间冲散。</p>

一股陌生的、滚烫的暖流涌上心头。</p>

祖父……是在关心他？</p>

他长于乡野，看尽冷暖，何曾受过如此尊贵的长辈，这般细致的关怀？</p>

他喉头滚动，正要躬身谢恩。</p>

苏临渊却摆了摆手，转头看向秦望舒和苏云溪，脸上的笑容，越发和蔼可亲。</p>

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，此刻看起来，就像任何一个疼爱孙辈的普通老人。</p>

“你们俩，可要好好谢谢怀瑾。”</p>

他的声音带着笑意，温和，却又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</p>

“若不是沾了他的光，这御赐的参王，你们今日，可没份喝。”</p>

一句话，如同一盆冰水，从苏云溪的头顶，兜头浇下！</p>

她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，那双漂亮的凤眼，腾地一下燃起怒火！</p>

什么意思？</p>

她堂堂苏家嫡长孙女，竟要沾一个私生子的光？</p>

她刚刚才和他合力钓上大鱼，转眼间，就成了他的陪衬？</p>

而苏怀瑾，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荣宠砸得有些发懵。</p>

他受宠若惊，下意识地便要躬身。</p>

“孙儿不敢……”</p>

“有什么不敢的？”</p>

苏临渊打断了他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慈爱。</p>

“你是兄长，又是解元郎，日后前途无量。她们姐妹俩，理应敬着你，护着你。”</p>

这话，彻底将苏怀瑾高高捧起。</p>

也彻底将刚刚形成的“三人联盟”，踩在了脚下。</p>

秦望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，看着愤怒的苏云溪，看着无措的苏怀瑾，看着那位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的祖父。</p>

她没有说话，只是唇角，缓缓向上，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。</p>

原来，这才是今天真正的，最后一考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