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演一出大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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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一出大戏

苏云溪。</p>

秦望舒朱唇轻启，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。</p>

声音不大，却如投石入湖，在这片剑拔弩张的空气里荡开诡异的涟漪。</p>

苏云溪的瞳孔微微一缩。</p>

她戒备地盯着秦望舒，身体已经绷紧，随时准备反击。</p>

这个捡回来的野猫，今天邪门得很。</p>

桂花的甜香与菊花的冷香，混杂着苏云溪身上因练箭而渗出的淡淡汗味，强势地钻入秦望舒的鼻腔。</p>

那股盘踞在她体内的“剧本”力量，再次叫嚣起来。</p>

怒火，像滚烫的岩浆，灼烧着她的理智。</p>

她的手，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。</p>

五指张开，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，朝着苏云溪那张美艳却刻薄的脸挥去！</p>

不行！</p>

绝对不行！</p>

秦望舒的灵魂在嘶吼。</p>

她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，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苏云溪脸颊的瞬间，强行改变了它的轨迹。</p>

“啪！”</p>

一声闷响。</p>

预想中的耳光没有落下。</p>

秦望舒的手，在最后一刻，五指收拢，死死地扣住了苏云溪的手腕。</p>

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，手背上青筋毕露，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。</p>

苏云溪彻底愣住了。</p>

她甚至能感觉到秦望舒指尖传来的剧烈颤抖。</p>

这个女人，想打她，却又在中途停下了？</p>

这是在搞什么鬼？</p>

以苏云溪的力气，轻易便能挣脱。</p>

可她没有。</p>

她只是挑高了眉，眼中的讥诮更浓，反而生出几分看好戏的玩味。</p>

就在这时，秦望舒那张因为“愤怒”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，嘴唇却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冷静，飞快地动了动。</p>

声音压得极低，细若蚊蚋，却字字清晰地钻进了苏云溪的耳朵里。</p>

“月亮门后，沈清柔在看戏。”</p>

苏云溪的心脏猛地一跳。</p>

“配合我，我们演一出大的给她看。”</p>

什么？</p>

苏云溪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。</p>

她下意识地想用眼角的余光去瞟那个方向，却被秦望舒扣住的手腕微微用力，制止了她的动作。</p>

秦望舒脸上依旧是那副怒火冲天的模样，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，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。</p>

苏云溪看着她，愕然之后，心底那点被冒犯的火气，竟诡异地消散了。</p>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，充满了刺激感的兴味。</p>

沈清柔。</p>

那个整天挂着一副柔弱无辜的面孔，说句话都要喘三喘的女人。</p>

她早就看她不爽了。</p>

现在，这个一向被她视为木头疙瘩的秦望舒，居然要拉着自己，演戏给沈清柔看？</p>

这比单纯地打一架，有意思多了。</p>

苏云溪的嘴角，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，勾出一个张扬而恶劣的弧度。</p>

她明白了。</p>

她懂了秦望舒的意思。</p>

电光火石之间，苏云溪的演技瞬间上线。</p>

她反手一把抓住秦望舒的手腕，力道之大，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</p>

她的声音猛地拔高，尖锐而充满了被挑衅的怒火，响彻了整个菊园。</p>

“怎么？秦望舒！你还敢动手了！”</p>

“想打架是吗？好啊！我今天就奉陪到底！让你知道知道，苏家到底谁说了算！”</p>

话音未落，两人瞬间“扭打”在了一起。</p>

没有章法，没有招式，就是最原始的撕扯与纠缠。</p>

动作激烈得吓人。</p>

苏云溪揪住秦望舒的衣领，秦望舒也毫不示弱地扯住她的头发。</p>

两人从草地中央，一路翻滚，狠狠地撞进了旁边那片开得正盛的菊花丛中。</p>

“哗啦——”</p>

大片大片盛放的金菊被她们的身体无情碾压，娇嫩的花瓣与断裂的枝叶四处飞溅。</p>

泥土的腥气混合着菊花被蹂躏后散发出的苦涩汁液味，扑面而来。</p>

场面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</p>

她们的发髻散乱，名贵的衣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。</p>

远远看去，就是两个彻底失控的疯丫头。</p>

在又一次剧烈的翻滚中，两人双双跌倒在地，纠缠着压倒了一片雪白的菊花。</p>

秦望舒的头磕在松软的泥土上，视野里是苏云溪那张近在咫尺的，同样狼狈却带着兴奋光彩的脸。</p>

她再次压低了声音，用尽了此生最快的语速，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。</p>

“她偷走了祖父送我的那支‘凤穿牡丹’金簪。”</p>

苏云溪的动作一顿。</p>

“想嫁祸给你房里的丫鬟翠儿，让我们斗个你死我活，她好坐收渔利。”</p>